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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百零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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至東晉元興二年,也即是公元403年,不自量力的桓玄,錯誤地認為篡權稱帝的時機已到,便迫不及待的發動政變,僭越稱帝,改元永始,到了桓楚二年,桓玄當政還不到一年時間,就受到來自東晉將軍檀祗的攻擊,桓玄一路敗退至今湖北江陵,還在作垂死掙紮,他任命苻宏為涼州刺史,並讓苻宏擔任前鋒,但是,隨著桓玄戰敗死亡,苻宏也跟隨桓玄做了80天的皇帝夢,一同被埋入歷史長河中去了。

至晉安帝司馬德宗義熙元年,也就是公元405年,苻宏亦被晉將檀祗追趕至湘東地區,誅而殺之,殺而滅之。這樣,從其祖父苻洪開始,直至他的父親苻堅,再至苻宏自己,歷經三代人的皇帝夢,最終還是斷送在了東晉的手中。

淝水之戰以後,沈安的處境也很令人悲哀,有一句成語用在此處,太恰如其分了。想必“兔死狗烹”這個典故,你該耳熟能詳吧?這個典故,最初是出自司馬遷的“史記?越王勾踐世家”:“飛鳥盡,良弓藏;狡兔死,走狗烹。”意思是說,為封建王朝效力的人,無論他功勞有多大,一旦事業取得成功後,皇帝們的金鑾寶座坐穩了,為了消除身邊的“隱患”,就要把曾經幫助過他的有功之臣,斬盡殺絕,歷史就是如此無情!沒想到這一幕現在又降臨到沈安頭上來了。

人的一生中,有數不清的未知數在等待著你,有時候是命運在捉弄你,而有時候卻又是你在捉弄命運;這一對難舍難離的孿生兄弟,中將會陪伴你的終生。就拿沈安來說,淝水之戰是他一生中最露臉的時機,也是他開始走麥城,黴運開始的時機。

春風得意的沈安,滿懷夢想的他,準備為朝廷盡心盡忠的時候,卻未料想到,一瓢冷水突然又向他潑來!

此時,時間已經來到晉孝武帝司馬曜執政時期,以垂簾聽政涉足政壇的褚蒜子太皇太後,也已到了知天命之年;而且,這位晉孝武帝司馬曜年紀雖幼,卻是一位極具主見的皇帝,每次臨朝他都力排眾議,獨擅其權,只手攬政,早已將那年近半百的褚蒜子太皇太後,排除在皇權之外了!

正值青春旺期的司馬曜,第一段婚姻就不幸福。司馬曜登基後的第三年,東晉皇宮也由建康移居會稽,也是在這一年,經褚蒜子與眾大臣的撮合,司馬曜與比他大三歲的太守王蘊的女兒王法慧,結為伉儷。

在司馬曜當上皇帝的頭幾年,因為有沈安輔政,他勤勉問政,銳意改革,使頻臨滅亡的東晉王朝,又出現了短暫的覆蘇局面。尤其是司馬曜的改革稅收政策,放棄以往以田地多少來收稅的方法,改作王公以下每人收米三斛,役人不交稅的方法,的確促進了東晉農業的發展。

但是好景不長,隨著這點成就的取得,年幼的皇帝司馬曜,不盡就悠悠然,飄飄然起來。從此以後,他每日裏沈迷於酒色,以美女與酒色為伍,“嗜酒成癮,醒日極少,”從此便變得主見全無,優柔寡斷起來。皇帝昏庸,不問政事,大臣們也懶得去過問,剛剛才出現覆蘇跡象的東晉,又再度陷入混亂之中。

沈安見此情形,多次冒死進諫,但是總也改變不了現狀。更令人難以忍受的是,皇帝終日陷於酒色之中還嫌不夠,又憑空增加了一位皇後。在當初選擇王法慧為皇後時,人們所圖的就是王家有個好名聲,老子王蘊人品端正,又處事公道,他的女兒王法慧,自然也就壞不到哪裏去。可是人們想錯了,父親的好美德,好作風,有時卻是不能遺傳的。一向四德俱全,性情柔順的王法慧,也因嗜酒成性,而漸漸變得行為粗魯,舉止不端,甚至驕奢悍妒起來。

好歹這種日子並未維持多久,僅僅過去五年,王法慧即因生活失於檢點,被無情的酒精奪去了性命,死時年僅21歲。這正是:

莫怪酒水毒如砒,潔身自好要牢記;

腸胃不是垃圾箱,亂七八糟能處理!

一日三餐味清淡,吐故納新常運轉;

倘將腸胃妥保護,何來骸骨葬荒原!

由於司馬曜始終對沈安存有戒心,處處加以提防,他將自己的弟弟會稽王司馬道子安排在自己身邊,這樣做一方面使自己有一種安全感,另一方面也是為了防備沈安對他發動的突然襲擊。然而,天算不如人算,被司馬曜懷疑的人倒是相安無事,而被他寵信的人,卻對他下了毒手!

事情的經過是這樣的:司馬曜原配夫人王法慧去世以後,他又將一位張姓漂亮宮女冊封為貴人,此女名叫張超美,誰也沒有想到,在一副漂亮外殼掩蓋之下的,卻是一顆極端扭曲的醜惡靈魂。司馬曜也絕對沒有想到,就因自己的一句酒後玩笑之語,就斷送了自己的性命!

在華林園內,即現今南京市雞鳴山南古臺城內,在一個漆黑的夜晚,面對茫茫太空,司馬曜望著一閃而過的太白星,一手纏著張超美,一手端著酒杯,已有七分醉意的他,手舉酒杯慨然說道:“金星老兒,我勸你喝下這杯美酒,再回答我一個問題:從古以來,你有沒有見過,有萬年不死的太子乎?”

當然,司馬曜提出的問題,是得不到任何回答的。司馬曜又跌跌撞撞的被張超美攙扶回到皇宮內的清暑殿中,坐定之後,二人又開始對飲起來。幾杯黃湯再次灌進肚內,此時的司馬曜已有八分醉意,仍然糾纏著張超美,陪他繼續飲酒。但是張超美已經感到酒已飲足,她極力推脫,不肯再喝酒。

虛榮心極強的司馬曜,認為這是張超美對自己的不恭不敬,不免面露慍色,竟然借著酒興,發起酒瘋來。

司馬曜對張超美說道:“你知道,想當初,我為什麽會娶你嗎?這是因為,那時你活力四射,貌美如花,模樣又特別出眾的緣故。可是,時光無情,歲月寡恩,現今你已是30歲開外的人了,昔日的華麗已不再,容顏亦盡失;再說,你婚後也沒有給我生下一兒半女,空自占著一個貴人的位子,明天我就廢去你貴人的稱號,另擇新人也!”

說到這裏,由於飲酒過量,酒性發作,司馬曜止不住便嘔吐起來,腥臭難聞的嘔吐物,從司馬曜的口中噴湧而出,噴得張超美滿頭滿身都是汙穢之物!目睹此情此景,張超美止不住便浮想聯翩。在她之前,遭受司馬曜淩辱欺侮的是王法慧皇後,不成想,這一幕現在又輪到了自己頭上!張超美強忍著胸中怒火,勉強為司馬曜清除幹凈身上的臟汙,越想越覺得,自己這個貴人也實在太窩囊了!

突然,一個邪念在張超美的腦海中浮現:“這種日子,何時才能熬到頭呢?恐怕只要這個不爭氣的皇帝存在一天,這樣的苦日子就要伴隨自己一天,長痛不如短痛,幹脆一不做,二不休,不如就將這個專幹害人勾當的狗皇帝,一殺了之,只要他一蹬腿一閉眼,我的苦日子也就算熬到頭了!”

張超美越想越生氣,越生氣就越沖動,她回顧自己被司馬曜寵愛寵幸的全過程,先是侍寵而生驕,再由驕而生厭,又由厭而生恨,當初的愉悅歡欣,霎時之間,便都變成了被淩辱,被摧殘,被欺侮的感覺!就是這種覆雜的心情,最後促使張超美下定決心:我定要將昏君司馬曜除掉!

張超美找來兩位心腹宮女,又命她們抱來幾床棉被,此時的司馬曜已是爛醉如泥,不省人事,趁他熟睡之際,正是動手的好機會!

張超美對兩位宮女說道:“原先,我天真的以為,只要當上皇帝的老婆,就是一人之下,萬人之上,享不盡的榮華富貴了。可誰能知道,自己卻一腳踏進了鬼門關,大火坑!每天都有受不完的羞辱與虐待,連起碼的人生尊嚴都被剝奪了!我實在不想再繼續這樣活下去了,我要親手來結束這一切!”

宮女已經看出張超美的動機,戰戰兢兢的對她說道:“娘娘,你可要三思而後行啊,弒君之罪,可是要被誅滅九族的呀!”

張超美咬牙切齒,流著眼淚對兩位宮女說道:“要不是被逼得走投無路,我為什麽要做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呢!反正現在是到了最後選擇的時候了,我意已決,今天,我非讓他司馬曜去見閻王不可!”

於是,由張超美帶頭,三個人各抱來一床棉被,分別向司馬曜身上蓋去。司馬曜被棉被所壓,本能的感到氣促胸悶,呼吸困難,於是便拼命掙紮起來!

張超美見狀,唯恐司馬曜掙紮得脫,醒轉過來,便命令兩個宮女道:“快!快!再去抱兩床被子來,往他身上壓!”

兩個宮女遵命照做,又一連抱來兩床被子,統統都壓在了司馬曜的身上!

被子蓋的越多,被子裏面的空氣就越稀少,不願就此斃命的司馬曜,為了能夠活命,更是不停的拼命掙紮!

張超美命令兩位宮女:“事已至此,決不能讓他再活過來!你們趕緊去找點更沈重的東西來,越重越好,一定要把他悶死壓死!”

兩位宮女慌忙遵命去辦,霎時便從屋外擡來一塊大石頭,在張超美的指揮協助下,將石頭重重砸在了司馬曜的身上!

就見受到重擊的司馬曜,顫動了幾下,伸了伸雙腿,不大一會就不再動彈了!

這時,張超美與兩位宮女都已被累得滿頭大汗,氣喘噓噓,各人的心臟也在砰砰跳個不停,過了好大一會,這才逐漸平覆下來。

一切平靜下來之後,兩位宮女對張超美哀求道:“娘娘啊,我們跟著你做出這種大逆不道的事情來,犯下的必定是死罪,希望娘娘能保證我們不死才好啊!”

情緒已經穩定下來的張超美,對兩位宮女說道:“事已至此,躲是躲不過去的,唯一的辦法,就只有編瞎話硬抗!”

宮女問道:“人命關天,死的又是皇上,你叫我們如何去硬抗啊!”

張超美說道:“明日的事情,由我一個人來應付,你們只當作什麽都不知道,只要如此如此,這般這般,本宮便可保佑你們萬事大吉了!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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